位于常州市金坛区科教路 198 号的大乘汽车公寓，终于迎来了对面工厂的员工入住。只不过，不是在公寓建好之前就倒下的大乘汽车，而是李一男缔造的牛创新能源（NIUTRON）。

“这个牛创应该是小牛的吧，前段时间我们在外面还能看见厂房上面挂着一个 ‘睿电’（小牛旗下的电池系统）的大牌子，用的是小牛的标。最近不知道咋了又拆了。”大乘公寓门口一个餐饮店老板，指着对面的牛创厂房说道。

牛创汽车的常州基地——这座地图上还显示着“大乘汽车”的产业园，已经挂上了“NIUTRON”的logo，醒目的蓝色背景墙，提示着这里近期被翻新过。正门后面的办公楼，数名工人正在清洗外墙玻璃。几天之后的 12 月 15 号，这里将迎来第一件“人生大事”——发布全新的汽车品牌。

这片产业园距离理想汽车的常州基地40多公里，距离小牛电动车的常州基地30多公里。小牛电动车创始人李一男与理想汽车创始人李想，相传私交甚好的两人，很快要在同一赛道相遇了。因为，李一男计划在这里打造的第一辆车，就是增程式SUV。

#01

谁站在李一男背后？

2020 年 10 月，常州牛创科技有限公司完成注册登记，牛创的造车计划浮出水面。企查查信息显示，其主要成员除了实际控制人李一男以外，还有执行董事、法定代表人杨敬一，监事方卿。

“我起起伏伏的人生，如同过山车一样”，李一男在 2015 年的小牛发布会上，曾如此感慨。“天才少年”、“任正非接班人”、“小牛创始人”……寥寥数语无法描绘出他过去 50 年跌宕起伏的人生经历，却基本“概括”了他前半生的人生轨迹。有意思的是，他的老东家华为、百度都已投身到造车的浪潮中。

距离牛创常州基地 20 公里的武进区长汀路 387 号，是小牛电动车的全球研发与制造基地。这一次从两轮到四轮的创业，李一男也把大本营“全球总部基地”选择在常州。知情人士透露，李一男在牛创的办公地点就在常州基地。

由于曾经获刑入狱，李一男依法 5 年内不能担任小牛的高管或董事。2018 年，出狱后的李一男辞去小牛电动 CEO 职务，加盟梅花天使创投并担任合伙人职务。目前，李一男与小牛并没有资本上的直接联系，但小牛的创业成功或许是李一男最满意的一次职业经历，直到现在，他的微博简介依然是“牛电科技创始人兼 CEO”。

虽说小牛与牛创是两家完全独立运营的公司，小牛也曾多次在公开场合发声，没有造汽车的规划，但小牛设计副总裁刘传凯的加入，让牛创多了一分小牛的色彩。知情人士透露，刘传凯目前具体职位未知，他后续将管理牛创汽车的造型设计团队。

在小牛电动截止到 11 月 15 日的公告中，依然可以看到刘传凯的身影。公开资料显示，刘传凯团队操刀小牛电动 M1 的概念设计，在加入小牛电动之前，刘传凯曾在宝马集团（BMW）旗下的创意咨询公司 Designworks 担任设计总监。消息人士透露，后续将有更多的小牛员工入职，而且李一男特意交代了，不允许在两家公司同时任职。

常州基地作为牛创规划的生产重心，自然需要浸润汽车行业的人来抓生产制造。牛创汽车也曾公开对外表示，有多位来自一线车企的人才加入。“有不少员工是从长城汽车过来的”，知情人士透露，分管常州基地生产制造的葛峰就曾在长城汽车工作过。

而法定代表人杨敬一作为常州基地的老总，主要管理技术团队，葛峰也向其汇报工作。杨敬一可供公开查询的信息几乎没有，但有消息称，他也在长城汽车工作过。企查查信息显示的另一位高管成员——监事方卿将管理成本预算团队。在方卿的领英信息中，他曾在小鹏汽车担任成本分析主管，且在吉利汽车研究院担任过成本管理主管。

#02

先租后买，权宜之计？

其实，早在今年年初就有消息称，小牛将通过收购北汽新能源常州工厂的方式跨界造车，这一消息很快被小牛电动官方否认。知情人士透露，收购虽然没谈成，但李一男与北汽新能源确实就收购一事展开过谈判。最终，他选择了距离北汽新能源常州工厂 30 多公里的大乘汽车工厂。

如果再往前追溯，这片产业园与众泰的关系也颇为微妙。大乘汽车董事局主席吴建中在还是众泰汽车董事长期间，拿下了众泰大迈的立项，在金坛基地生产大迈车型。2017 年众泰 A 股上市后，金坛基地被剥离出来用作大乘汽车的常州生产基地。而大乘汽车创始人、董事长吴潇正是吴建中之子。于是，大乘汽车成为吴氏父子口中第一家顺利完成“创二代”交棒传承的民营车企。

令吴氏父子没想到的是，2018 年才成立的大乘汽车，倒塌得如此之快。金坛区人民法院公布的拍卖公告显示，今年 6 月，江苏中之洋投资管理有限公司通过竞拍以 15.51 亿元接盘了位于常州金坛的大乘科技产业园。

而前者是常州市金坛区公有资产管理委员会办公室旗下江苏金坛国发国际投资发展有限公司的全资子公司。也就是说，金坛区在当时接管了大乘科技产业园。

值得注意的是，拍卖公告中并未提及最关键的生产资质的归属问题。多位知情人士也证实，目前牛创汽车从金坛区手上以租赁的方式使用着大乘科技产业园。在流程走完之后，8 月份前后，牛创汽车员工陆续进入到该产业园办公。

在大乘科技产业园的东门，现在依然悬挂着“江西大乘汽车有限公司金坛分公司”的牌子。正如这座偌大的工厂，还有很多大乘汽车的痕迹。

“经常能看见大乘遗留下的车壳被成批的往外清理”，一位知情人士透露，此前悬挂在西门附近厂房墙壁上的“睿电新能源”标识最近也被拆下了，“现在整个产业园分为三个部分，牛创、大乘、睿电，中间用铁网隔开。”而“睿电”正是被小牛视作核心科技的动力电池系统。

#03

两轮“碰瓷”特斯拉

四轮“致敬”理想？

在小牛创立的初期，恰逢特斯拉风头正盛，小牛的宣传话术就时常“碰瓷”特斯拉：特斯拉同款电池。未来，牛创是否会将睿电的动力电池技术“平移”到造车身上，目前还不得而知。

不过，牛创汽车所在的金坛经济开发区，拥有众多汽车配套企业，其中包括动力电池的生产商中航锂电与蜂巢能源。

牛创汽车的常州基地除了距离小牛的生产基地非常近之外，离理想汽车的常州基地也只有 40 公里。消息人士也证实，牛创将在增程式和纯电动两个方向打造车型。

知情人士透露，目前新车的进度还在试制车阶段，其大小、尺寸与理想 ONE 非常接近，且都为增程式车型。新车将定位在中大型SUV，而非此前网上疯传的“老头乐”。理想 ONE 的价格在 30 万元以上，牛创将通过与之差异化的定位来避开直接竞争。

其实，李想与李一男二人也颇有渊源。公开报道显示，最早计划做小牛电动车的胡依林在寻找投资人的过程中，与李想搭上了线，经李想介绍，胡依林认识了投资人黄明明。再经过黄明明介绍，胡依林才有了和李一男坐在一块喝咖啡的机会。

企查查信息显示，江苏牛创新能源科技有限公司正在进行多个商标的注册申请，其中包括“NIUTRON”、“NIUCLEU”、“SHOTOVER”等。“11 月的时候，公司里张贴了很多关于首款车型‘自游家’的标识，后面不知为何，这些标识都被撤掉了。”

据知情人士透露，首款车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阶段，牛创计划首款车在明年4月份发布，10月底正式下线。

然而，一位接近牛创汽车的知情人士道出了对未来的不确定，“毕竟不像其他的新势力可以花投资人的钱，现在基本上都是创始人团队真金白银往里投。”诚然，有了小牛的品牌声量，李一男将牛创打造为另一个现象级品牌也并非没有可能。可即便前面的新势力，已经淌过造车的水有多深，资金依然是摆在新造车企业面前的第一道难关。

“万物的尽头是造车”，前半生不走寻常路的李一男也无法免俗。新能源这个赛道，不仅有越来越多热钱涌入，也有越来越多的玩家就此止步。牛创汽车对面的大乘公寓就是见证者，这座公寓本是为大乘的员工准备的，可在建好之前，大乘汽车就陷入了困局。

“无论是对多少事情失望，也没有理由对最好的时代失望。”这是李一男入狱之前的语录。过去十年，两任主人众泰与大乘都没有改写“金坛区科教路 99 号”的命运。在这个最好的时代，不知道它的命运能否被牛创改写。